第7章 分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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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向明虛弱地搖了搖頭。
趙正初拾來枯枝，在地上搭了一個簡易的支架，於興帶著手下來幫忙，他們將手腕粗細的竹筒上部鑿了孔洞，穿上草繩，一個個掛在木枝上，提溜了一排。由於人手多，這些準備工作沒花多長時間，很快火就升起來了，竹筒中裝著清澈的溪水，吊在木架上，火焰竄高，炙烤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。
伏玉珠坐在蔣向明的身邊，眼睛卻盯著忙碌的趙正初他們，神情有些恍惚。
梁王派來的人已經來了，趙正初理應離開這裏的，他們當中並沒有人受傷，但他卻帶著那些人生火燒水，只為了救治大角山寨的盜匪。
看來不僅梁王寬厚仁愛，梁王世子也是個好人啊。
竹筒中的水沸騰起來時，卞才俊帶著郎中和別的手下來到了這裏。
伏玉珠怔楞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又厭惡的神情——怎麽會是他？那麽多天了，她一直沒有忘記那天晚上卞才俊在她房中威脅她的醜惡嘴臉，若不是因為昭軍的事情拖著，她怎麽會放任卞才俊那般狂妄？
伏玉珠心中不悅，根本就沒有站起：“怎麽來這麽晚？”不等卞才俊回答，她又說道：“快給他們看看傷吧。”
趙正初正用幾片葉子襯著手，捏著熱騰騰的竹筒，要埋到土裏去——地上溫度涼，可以快速降溫。聽見伏玉珠明顯不友好的話，他詫異的擡頭看了看她。在他的印象中，伏玉珠雖然足夠傲氣，但對寨裏的人，永遠都平和寬容，這般不善的語氣還是頭一次聽到。來的這個人……怎麽了？趙正初瞥一眼直直站著的卞才俊，哦，生就一副小人相，是不大討喜。
卞才俊本來還想解釋兩句，看見伏玉珠的表情之後，決定不再熱臉貼冷屁.股。他側身讓左郎中和他帶的兩個小藥童上前，為地上重傷的人醫治。
“夫人今夜出行有些草率了，應該多帶些人。”卞才俊環顧四周，看到一群黑衣人，“他們是……？”
“不歸你管。”小藥童正蹲在伏玉珠身前為她上藥，疼得她“嘶”了一聲，對卞才俊自然沒有好臉色。
直起身子的趙正初又瞥了伏玉珠一眼。
“……”卞才俊一噎，再看四周站著的小嘍啰們都眼睛盯著地面，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，但事實上卞才俊知道，對話一定被他們聽去了！簡直……這女人又讓他下不來臺！
左郎中對傷患的傷口進行了重新清理與包紮，卞才俊帶來了擡人的擔架，將不幸喪命的人和重傷患都擡在上面，送回寨裏去。伏玉珠並沒有跟著走，她吩咐那些輕傷的人與卞才俊一同護送擔架回去，其餘的人跟她留在了林子裏。
她擡目望向趙正初：“你要走了？”
趙正初“嗯”了一聲，於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，雙手遞上。
“這段時間，承蒙夫人照顧。”趙正初淡笑，“後會有期。”
伏玉珠回到寨中，天邊已透出微亮，忙碌了一夜的大角山人並沒有等來昭軍的再次攻擊，想來是因為郭志成沒有帶著趙正初回去，他們心裏沒底吧。
不急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郭志成一行人的屍身的。
伏玉珠抿唇微笑，回房歇息。
而大角山下，按捺不住的陳嵩派人悄悄上山搜尋，終於在一處林子裏發現了郭志成眾人的屍身，一地的血腥引來了山中的野獸，正撕咬著滿地的屍體。而在郭志成的身邊，躺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人，腰上掛著梁王世子隨身佩戴的玉佩，他的臉上，已經被野獸啃咬的血肉模糊。
昭軍正驚詫時，埋伏的大角山盜匪攻了出來，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，只有一個小兵，掙紮著逃了出來，往昭軍營地報信去了。
午時，大角山盜匪擡著兩個擔架，送到了昭軍營地外百步遠的山坡上，那擔架上，分別是郭志成和“趙正初”的屍體。飯後昭軍發現，上報陳嵩，陳嵩既驚又怒，傍晚時，休整好的大角山寨再次迎來了進攻的昭軍。
而已經下山、本該離開的趙正初於興等人，在昭軍進攻，營地人手稀缺的時候，夜襲了昭軍營地，一把火燒光了昭軍的糧草。
這一戰，昭軍潰敗。
皇城籠罩著沈重的氣氛，宮人們都低著頭細步走過，這種時候，誰也不敢出一點差錯，惹怒了貴人，就是要掉腦袋的事。
朝堂之上，陳嵩歷數郭志成的不是，將此次戰役的慘敗都歸到了郭志成的身上。
“陛下，郭將軍不顧臣的阻攔，執意夜襲大角山盜匪，他想要救出梁王世子，卻沒想到此舉恰恰是導致梁王世子身死的重要原因！他的舉動惹怒了盜匪，盜匪惱羞成怒，混亂中刺殺了梁王世子，陛下可將實情告知梁王，並將郭將軍的屍身交與梁王處置！”
皇帝大怒，抄起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去：“區區盜匪都打不過，朕養你們有何用！”
陳嵩被硯臺砸中腦門，頭部一陣恍惚，他摸了摸額角流出的溫熱液體，更加忐忑：“陛下，恕臣直言，臣懷疑郭將軍與那盜匪勾結！”
皇帝挑起眉頭：“此話何解？”
“當日鄒大人提議陛下派兵剿匪時，郭將軍就出言阻攔，陛下下了旨意之後，郭將軍仍然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，這些您都知道。臣與郭將軍到了大角山之後，第一次進攻時，明明都攻到了半山腰，那盜匪都要敗了，女匪已經迫不得已拿梁王世子做威脅，若當時繼續進攻，說不定大角山已經被拿下，但郭將軍卻以梁王世子安危為由，吩咐退兵。這些事隨軍副將均可作證，請陛下明察！”陳嵩俯身磕頭。
丞相劉原銘出列奏道：“出兵之前郭將軍就屢次試圖請陛下收回成命，其心昭然若揭，請陛下明察。”
皇帝猶豫道：“可郭卿都被那盜匪殺了……”
“陛下！那山中野獸眾多，郭將軍與梁王世子的屍身都被野獸啃咬的血肉模糊，如何就能認定，那屍身就是郭將軍的呢？不如請郭將軍家眷前來認屍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伏玉珠：梁王世子真是個好人。
趙正初：拒絕好人卡。
伏玉珠：……TA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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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玉珠坐在蔣向明的身邊，眼睛卻盯著忙碌的趙正初他們，神情有些恍惚。
梁王派來的人已經來了，趙正初理應離開這裏的，他們當中並沒有人受傷，但他卻帶著那些人生火燒水，只為了救治大角山寨的盜匪。
看來不僅梁王寬厚仁愛，梁王世子也是個好人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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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玉珠心中不悅，根本就沒有站起：“怎麽來這麽晚？”不等卞才俊回答，她又說道：“快給他們看看傷吧。”
趙正初正用幾片葉子襯著手，捏著熱騰騰的竹筒，要埋到土裏去——地上溫度涼，可以快速降溫。聽見伏玉珠明顯不友好的話，他詫異的擡頭看了看她。在他的印象中，伏玉珠雖然足夠傲氣，但對寨裏的人，永遠都平和寬容，這般不善的語氣還是頭一次聽到。來的這個人……怎麽了？趙正初瞥一眼直直站著的卞才俊，哦，生就一副小人相，是不大討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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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今夜出行有些草率了，應該多帶些人。”卞才俊環顧四周，看到一群黑衣人，“他們是……？”
“不歸你管。”小藥童正蹲在伏玉珠身前為她上藥，疼得她“嘶”了一聲，對卞才俊自然沒有好臉色。
直起身子的趙正初又瞥了伏玉珠一眼。
“……”卞才俊一噎，再看四周站著的小嘍啰們都眼睛盯著地面，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，但事實上卞才俊知道，對話一定被他們聽去了！簡直……這女人又讓他下不來臺！
左郎中對傷患的傷口進行了重新清理與包紮，卞才俊帶來了擡人的擔架，將不幸喪命的人和重傷患都擡在上面，送回寨裏去。伏玉珠並沒有跟著走，她吩咐那些輕傷的人與卞才俊一同護送擔架回去，其餘的人跟她留在了林子裏。
她擡目望向趙正初：“你要走了？”
趙正初“嗯”了一聲，於興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，雙手遞上。
“這段時間，承蒙夫人照顧。”趙正初淡笑，“後會有期。”
伏玉珠回到寨中，天邊已透出微亮，忙碌了一夜的大角山人並沒有等來昭軍的再次攻擊，想來是因為郭志成沒有帶著趙正初回去，他們心裏沒底吧。
不急，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郭志成一行人的屍身的。
伏玉珠抿唇微笑，回房歇息。
而大角山下，按捺不住的陳嵩派人悄悄上山搜尋，終於在一處林子裏發現了郭志成眾人的屍身，一地的血腥引來了山中的野獸，正撕咬著滿地的屍體。而在郭志成的身邊，躺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人，腰上掛著梁王世子隨身佩戴的玉佩，他的臉上，已經被野獸啃咬的血肉模糊。
昭軍正驚詫時，埋伏的大角山盜匪攻了出來，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，只有一個小兵，掙紮著逃了出來，往昭軍營地報信去了。
午時，大角山盜匪擡著兩個擔架，送到了昭軍營地外百步遠的山坡上，那擔架上，分別是郭志成和“趙正初”的屍體。飯後昭軍發現，上報陳嵩，陳嵩既驚又怒，傍晚時，休整好的大角山寨再次迎來了進攻的昭軍。
而已經下山、本該離開的趙正初於興等人，在昭軍進攻，營地人手稀缺的時候，夜襲了昭軍營地，一把火燒光了昭軍的糧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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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堂之上，陳嵩歷數郭志成的不是，將此次戰役的慘敗都歸到了郭志成的身上。
“陛下，郭將軍不顧臣的阻攔，執意夜襲大角山盜匪，他想要救出梁王世子，卻沒想到此舉恰恰是導致梁王世子身死的重要原因！他的舉動惹怒了盜匪，盜匪惱羞成怒，混亂中刺殺了梁王世子，陛下可將實情告知梁王，並將郭將軍的屍身交與梁王處置！”
皇帝大怒，抄起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去：“區區盜匪都打不過，朕養你們有何用！”
陳嵩被硯臺砸中腦門，頭部一陣恍惚，他摸了摸額角流出的溫熱液體，更加忐忑：“陛下，恕臣直言，臣懷疑郭將軍與那盜匪勾結！”
皇帝挑起眉頭：“此話何解？”
“當日鄒大人提議陛下派兵剿匪時，郭將軍就出言阻攔，陛下下了旨意之後，郭將軍仍然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，這些您都知道。臣與郭將軍到了大角山之後，第一次進攻時，明明都攻到了半山腰，那盜匪都要敗了，女匪已經迫不得已拿梁王世子做威脅，若當時繼續進攻，說不定大角山已經被拿下，但郭將軍卻以梁王世子安危為由，吩咐退兵。這些事隨軍副將均可作證，請陛下明察！”陳嵩俯身磕頭。
丞相劉原銘出列奏道：“出兵之前郭將軍就屢次試圖請陛下收回成命，其心昭然若揭，請陛下明察。”
皇帝猶豫道：“可郭卿都被那盜匪殺了……”
“陛下！那山中野獸眾多，郭將軍與梁王世子的屍身都被野獸啃咬的血肉模糊，如何就能認定，那屍身就是郭將軍的呢？不如請郭將軍家眷前來認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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